这是一本看上去极其普通的小册子,十六开大小,薄薄的,算上封面、封底、前后扉页,还不足60页。装帧简约,柔和的红色封面上没有任何装饰图案。中间竖排两行是由天津南开学校校董严范孙先生题写的书名《天津南开学校第十次第二组毕业同学录》。
1917年周恩来编纂的《天津南开学校第十次第二组毕业同学录》。图片来自:天津日报
这本小册子出版于1917年6月,距今已有百余年。然而,它看上去并不那么久远,纸张还未泛黄,仍带有光泽,采用大号字的版式,字迹清楚,特别是书中丰富的照片插图仍然清晰。这是出自几位中学生之手编辑的同学录。
这绝不是一本普通的同学录,它是一本有着极高文物价值和史料价值的书。因为,在南开学校第十届第二组的毕业学生中,有一位伟人,他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开国总理——周恩来,而书的主编恰恰是他。
这是一本图文并茂的书,内容主要由两大部分组成:《班史》和全班每一位同学配有照片的小传。
《班史》根据同学常策欧的日记按编年体写成,它记载了周恩来所在班级的名称演变、教室安排、开设课程、课任教师,记载了全班同学在班级、学校各团体中所担任的职务,记载了在参加学校各项课外活动、体育竞赛、学科比赛中班级取得的骄人成绩。此外,《班史》中有十余处对周恩来的记载,还有同学为他写的小传。
周恩来邓颖超纪念馆里,反映周恩来青年时代的照片,如周恩来所在班上课的照片,班中同学取得国文优胜、习字优胜、捷算优胜的照片,获奖时全班的合影,毕业时全班的合影等,都是出自由周恩来主编的这本同学录。在周恩来传记等书籍中,那些有关青少年时代周恩来的故事,也有许多来自同学录里同学们对他的记述。
据该同学录中《第四年史》记载:1917年1月11日,也就是第四学年第二学期开始的第三天,“全班开会议毕业事宜,举周恩来编纂毕业同学录”,而周恩来为该同学录作的《序》中也写道:“班众于分袂前,是有同学录之辑,委其事于余。”这一个“举”字和一个“委”字,说明主编同学录是全班同学的推举和委托。
大家推举周恩来任主编,无疑是因为他在中学的四年中,曾担任过《敬业学报》的主编、校刊《校风》的编辑和经理部的总经理,大家相信他有经验、有能力完成好这项任务。更主要的原因是,即将毕业之时,班中同学因临近毕业大考,纷纷辞去了担任的社团职务,而周恩来仍热心担任校中诸多职务。同学在为他写的小传中,就有这样的评价:“凡朋友及公益事,无不尽力。”
临近考试仍热心公益,可能会对学习成绩有所影响。在周恩来的小传中,有这样两句话:“其余课程,前二载俱臻上乘,嗣以理事日繁,乃稍逊前”,这说明中学一、二年级,周恩来的成绩在班上是最优秀的,而由于在校中各类社团中担任的职务日益增加,学习成绩有所下降。据《班史》的不完全统计,他在三、四年级时最多担任8种社团职务。周恩来毕业的总成绩为89.72分,在班中二十八位同学中排第六名,然而他在参加各项社团活动中所培养的能力,是无法用分数来衡量的。
对于编辑同学录的意义和目的,周恩来在为该同学录所作的《序》中给予了明确的回答:这是因为对母校培育之恩的感激和热爱,对同窗四年师友的敬重和依恋;更是因为同学们“此后天各一方,卓立社会”“大厦非一木可支”,唯有同学们群策群力,共同为改造社会献身,才能有所成就,所以必须团结同学共同为理想奋斗。
这篇《序》让我们看到了青年周恩来远大的政治抱负,这一年,他十九岁。